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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懂或不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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庫洛洛·魯西魯。

這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類, 顯而易見。

這樣的出色,不但在於他俊秀的面容,也不僅在於他的博學廣記,更在於他極為出色的個人魅力。在認識這家夥之後,沢田音曾一度以為, 這世上只有庫洛洛不想結交的人而沒有他結交不了的人。

而正因為這家夥是這樣這樣出色、英俊、博學、極具個人魅力, 所以沢田音才會第一眼就喜歡上他,熱切地追求他,也才會在過了這麽多年後, 依然能夠第一時間就從記憶中翻找出關於他的記憶, 一眼認出他來。

可沢田音沒想到的是,這家夥竟然也認出了她?

開玩笑吧?

為什麽這家夥會記得她?

可別說這傲慢冷酷的家夥愛過她, 她會笑的!

更何況, 她現在可是一只貓啊!!

所以這件事——怎麽看都不對勁吧?!

沢田音下意識想要去探究,琢磨著去哪兒找個沒人的地方給這家夥敲個悶棍,可轉頭想想,沢田音又有些卻步:萬一,這正是那家夥設好的陷阱呢?

故意在她面前表露出不尋常的地方,故意引|誘她靠近,然後用花言巧語糊弄她, 各種拖她的後腿,或者把她丟進各種亂七八糟的遺跡當苦力、一邊甜言蜜語說喜歡她一邊利用她去……咦, 串臺了串臺了, 這是以前的事了。

總之, 兩人翻臉多年,哪怕這家夥身上真的有什麽關於她的“未解之謎”,但她也沒必要深入了解,而是應該手起刀落、嚴格地切掉關於這家夥的所有的亂七八糟的支線劇情!

對!沒錯!就是要這樣!!

這種腦子快心腸壞的無恥敗類,就該第一時間遠離!!

沢田喵下定決心,甚至都不願意在這家夥面前打開千萬異世界的通道,以免被他看出什麽端倪。

她退出了庫洛洛的視界,謹慎地選擇使用空間跳躍,準備先去一個庫洛洛的視線和念力都絕對夠不到的地方,再打開異界的通道,離開這裏——然後牢牢記住這個坐標,以後再也不回來!!!

沢田音離開得過份快,也過份果決。

所以她才會沒有註意到,庫洛洛手中紙頁上的字跡,帶著她熟悉的命運的氣息。

“……

享受這幕間休息時間吧,

去找你憎惡的心愛之物。

你曾經拋棄的選擇,

將再次回到你的手上。”

·

沢田音這次的落點,是在一座海上的小島邊緣。

大概是因為想要避開庫洛洛的心情太過強烈,沢田音這一跑,竟就去了極遠的地方,以致於連沢田音自己也只知道她現在大概是在西邊,而至於到底是西邊的什麽位置,那就真的不太清楚了。

不過這不重要。

畢竟只要避開了庫洛洛,去哪裏都沒問題……反正都是要走的。

比如說現在。

沢田音蓄力,這就準備繼續踏上旅途,可當海風吹過時,她驀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。

——在靈魂合二為一後,或許是因為視力曾被奪走過一段時間的緣故,沢田音的其餘四感都有極大的增強。

聽力、味覺、觸覺的增強,還在沢田音的理解範圍之內,可在嗅覺上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沢田音的錯覺,她總覺得,自己這幾個月似乎嗅到了許多自己之前從沒有嗅到過的氣息,古古怪怪的。而更讓她奇怪的是,明明有些是她從沒有接觸的氣味、也跟她吃過的食物扯不上邊,可她一嗅到那氣息就忍不住口水泛濫,十分想要捉住那氣味的真相,大快朵頤一番。

此刻,隨著海風飄來的氣息,正是讓她感到了“好吃”的氣息。

而且,還非常近!

沢田喵圓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,只猶豫了一秒,就做下決定:去吃……不,去看看!

她循著氣息,穿過島嶼,原本就有些大型的貓咪的身形,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拉長拔高,如同追蹤著自己獵物的捕食者,踏著海風,悄無聲息地向位於小島另一邊的食物進發。

超乎尋常的聽覺捕捉到了古怪的聲音,就像是來自大自然的溫柔與殘酷,又像是某種生物的痛苦喘息。

這樣的聲音並不尋常,但理智的思考早已隨著與“食物”距離的逐漸拉近而逐漸剝離的沢田音,卻並沒有去考慮這樣的問題。

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來到了小島的另一邊,理所當然地對出現在她面前的、像是一只超大型螞蟻的“食物”發動了攻擊。

毫無懸念的,在她的攻擊下,這個食物毫無還手之力——在這只有著貓的外型、體態卻有半個島嶼大小的巨大惡獸的腳下,這個明明是螞蟻卻又有著人類直立形的東西,就像是真正的螞蟻一樣,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她踩在腳下,所有的恐懼掙紮都是徒勞。

捕食者毫無憐憫之心地用一只爪子踩住它左邊的身體,右爪則探出一根利爪,準備遵循本能,剖開它的肚子,去將它肚子裏那散發著誘人氣息、不斷暗示著她“好吃”的“食物”掏出吞下,可當那螞蟻發現了她的準備時,卻驀然發出了驚懼的叫聲——這無法被常人聽懂的嘶叫卻被捕食者聽懂了,她驀然一震,理智在這一刻回籠。

等……等等?!

她在做什麽?!

沢田音茫然無措,不可置信。

——搞錯沒有?

她竟然覺得這麽醜不拉幾的東西……好吃?!

甚至她還想吃這只母螞蟻的……肚子裏的孩子?!

呸呸呸呸呸呸呸!!

吃個鬼!!!

這一刻,在巨大震驚和嫌棄的席卷下,貓型的巨獸像是洩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縮水,從一個氣息讓人望而生畏的恐怖生物變成了一只稍大一些的家貓……竟還挺萌噠。

可原本被她踩在腳下的螞蟻卻絕不這樣想,只以為等到了反抗的機會,張牙舞爪地就要撲上來……但並沒有什麽用,這只萌萌噠咪子只是一巴掌,就把它拍進了海裏,而自己則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自顧自懷疑貓生。

——為什麽呢?

當這只母螞蟻順著洋流飄走時,沢田喵只是在沈重地思考貓生。

——為什麽她竟然會覺得一只螞蟻好吃呢??

想一想啊,螞蟻!一只螞蟻有什麽好吃的???

啊?!有什麽好吃的??!!

收回沾了母螞蟻血液的爪子,沢田喵下意識一舔。

噫!甜甜的,好吃!

……欸?

等等???

沢田喵:“呸呸呸呸呸呸呸!!!”

·

在密魯菲奧雷總部大鬧一場後,衛宮並沒有在原地久留,也沒有做某些趕盡殺絕的事——他只是遵循自己的直覺,毀掉了某樣讓他感覺不太好的設備而已。

作為曾經抑制力的守護者,現在的……總之,此時的衛宮不但保留了自己所有的能力,甚至因為某些限制的放開,破壞力比以往更勝一籌。如果他想,那麽在這個沒有蓋亞幹涉現實的世界裏,他可以輕易將這裏夷為平地。

但這並沒有意義,也從來不會是他的目的。

他只是來到這個世界尋找音而已,所以哪怕衛宮明知眼前這個白毛人渣臉懷揣著某種古怪的、甚至連此世還未成型的世界意識都厭惡得目的,但在解決了第一個問題後,衛宮便沒有就第二個問題深究的意思。

——誰的世界誰來救,將希望寄托在來自異世界的他人身上,是最不明智的選擇。

衛宮這樣想著,然後在轉身離開之前“順手”丟了個幻想崩壞。

真的只是順手。

反正,總之,在降落這個世界的半個小時後,毀壞了某個設備與某棟大樓的衛宮離開了密魯菲奧雷。

他循著某種指引,順著某個方向持續前行,許久後,衛宮終於在某片花田裏找到了一只團成一個貓球的咪子。

“我不相信……”

遠遠的,衛宮就聽到圓圓白白的咪子垂頭喪氣,嘀嘀咕咕。

“……這怎麽可能呢?”

也不知道是這只笨蛋咪子太過沮喪,還是已經熟悉了衛宮的氣息以致於連半點警惕心都提不起來,哪怕此刻的衛宮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站定,她依然委委屈屈地團著,自顧自地小聲嗶嗶。

“為什麽會好吃呢?”

“這不可能!”

“那種東西……嗚哇……”

“明明想想就覺得超難吃……不,是超惡心的!但為什麽我會覺得甜甜的呢?”

“這不科學!!”

“我才不信……我絕不會相信的!!”

咪子伸出白白圓圓的爪子,開始扯花瓣塞自己嘴裏。

一片。

“我不信……”

兩片。

“我這麽聰明的人,怎麽會……”

三片。

“可是好像真的味道不錯……不不不不……”

四片。

“我不信不信不信……”

五片。

“喵嗷!”兇巴巴。

六片。

“咪嗚……”委屈。

眼看咪子將一朵花的花瓣都薅光塞嘴裏嚼嚼咽下,正要將魔爪伸向下一朵花瓣時,衛宮輕輕咳嗽一聲。

“音,你在做什麽?”

咪子炸毛,膨脹了一圈,強行鎮定,暗地裏呸掉了嘴裏的花後,這才扭頭看衛宮,可憐巴巴,再次擺出了想要萌混過關的臉蛋,軟綿綿地叫他。

“士郎……”

看著這只熟悉的大貓,衛宮眼中也有了笑意。他沒有去試圖抱起這只大貓,哪怕成年後的他已經有了抱起這只咪子的力量。

他只是向她伸出手:“音。”

大貓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,下意識變化出人形,走向衛宮,握住了這只向她伸來的手。

沢田音疑惑歪頭:“士郎?”

衛宮笑了起來。

“音。”衛宮將她額邊落下的碎發挽到耳後,然後收回手,一如既往地正經嚴肅,但眼中的笑意卻難以藏住,“音,以後不要再自己做這樣的事了。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麽,我不會阻止你,但——不要獨自去做。”

沢田音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,臉頰發燙,心跳加速,腦袋暈乎乎的。

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突然患上了感冒。

可是……為什麽呢……

“士郎……你……”

為什麽她……感到這樣高興呢?

“士郎的意思是……”

沢田音結結巴巴。

對面的衛宮又笑了起來。

“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。”衛宮道,“本來,我還想等你自己想明白的,不過你這家夥實在是太笨了,所以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好了。”

沢田音:“……欸?”

衛宮笑著低頭,靠近了她。

“音。”他說,“我可以親你嗎?”

沢田音:“……”

???!!!

欸???!!!

——什、什麽?!!

這家夥在說什麽啊!!

沢田音震驚了,但這樣的驚嚇只有一瞬間,緊接著從她心裏冒出來的,是高興的泡泡,和一種像是早就明了的理所當然的安心。

——親?當然可以啦!

因為……最喜歡的人就是士郎啦!!

而且士郎用這麽犯規的笑對著她,她怎麽可能會拒絕啦!!

於是沢田音心一橫,色膽包天,熱血沖頭,扯住衛宮的衣領,就試圖故技重施。

但是衛宮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這家夥的腦袋。

“同一招是不能用兩次的。”

衛宮好笑地說著。

“所以這次,該讓我來了。”

他捧著沢田音的臉,低頭,動作溫柔克制,一觸即離,就像是在沢田音唇邊拂過的輕羽。

但沢田音卻呆在原地,剛剛還膽大包天的家夥,這一刻卻整個人都紅透了。

她捂臉低頭,又想要炸毛,又想要傻笑。

衛宮摸了摸這笨蛋毛茸茸的腦袋,道:“這一次懂了嗎?”

沢田音沈默一瞬,然後擡頭,哪怕依然紅著臉,卻也還是理直氣壯:“不懂!士郎要直說,我才會懂!!”

衛宮忍不住笑,雖然還有點不好意思,但因為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,所以此刻的他依然能夠以平靜的語調,以沢田音要求的“直說”,道:“我想要跟音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,可以嗎?”

沢田音臉上綻出燦爛笑意,蹦進了衛宮懷裏,勾著他的脖子笑道:“當然可以!”

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,也絕不會有任何疑問的!

因為她啊,最喜歡士郎了!

是跟所有人都不同的喜歡。

是想要一直在一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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